洞里的枯槁老人盯着我,嘴里念着我的名字。
他说我是被选中的使者。
洞中怪湖的水面下,无数的眼睛正窥视着我的灵魂。
我拼死逃出,以为远离了诅咒。
直到我的皮肤裂开,流出那泛着荧光的湖水……
1
暴雨如注。云层压得极低,山顶完全消失在灰色的雾气中。
我喘着粗气,攀上一块湿滑的岩石。
GPS 信号全无。表面防水的地图已变成一团糊状的纸浆。
我叫陈学明,一名地质系研究生,现在正深陷于南峰山脉的腹地。
六个小时前,我离开了考察队,只为采集一组特殊的岩石样本。
据说那是一种罕见的含磷矿物,可能与地下水系统有关。
但如今我却被困在了这里。
我大声骂着脏话,在一棵倾斜的松树下寻找庇护。
雨滴从针叶间漏下,打在颈后冰凉刺骨。
脚下的山体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。
我僵住了。
这不是普通的震颤,地质学告诉我,这是滑坡的前兆。
来不及思考,我拔腿就跑,双脚深陷泥泞,鞋子几乎被吸走。
身后传来树木折断的巨响,混杂着山石滚落的轰鸣。
求生本能接管了身体,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。
转过一道山脊,脚下突然踩空。
我整个人摔进一个陡峭的斜坡,身体不受控制地翻滚,疼痛从四面方涌来。
最终,我撞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,停了下来。
头晕目眩中,眼前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缝。
那是一个山洞。
2
我挣扎着爬起,犹豫片刻后,钻了进去。
洞口窄小,刚好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。
内部却出乎意料地宽敞。
我打开随身的手电,光柱在黑暗中摇晃,照亮了粗糙的岩壁。
墙面上似乎有细小的荧光斑点,一闪而逝,像幻觉。
往里几步后温度骤然升高,几乎令人窒息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味,像是腐叶与矿物质的混合。
走得再深一点,这里不安全。
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低沉而沙哑。
我的血液瞬间凝固,手电差点摔落。
我猛地转身,手电光疯狂扫动,却只看到身后的石壁……
进来的洞口不见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光滑的岩面,那个洞像从未存在过。
别怕,年轻人。声音又响起,这次近了许多,我不会伤害你。
一盏油灯亮起,黯淡的光芒照亮了洞内空间。
我看到一个面容枯槁的老者,盘腿坐在地上。
他面容瘦削,双眼却出奇地明亮。
你怎么在这里?我试图控制颤抖的声音。
老者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将油灯放在身前的石台上。
你来得正是时候,陈学明。
我的心跳几乎停止。
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
老者笑了,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。
那笑容不达眼底,反而让他的眼睛更加冰冷。
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。你是南大地质系的研究生,今年二十六岁。
3
过来坐。
我的腿像灌了铅,每走一步都需要极大意志力。
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里等你吗?守洞人问道。
我不认识你。
但我认识你。他的目光穿透我。
陈学明,地质系博士生,研究方向是喀斯特地貌下的稀有矿物质。父亲三年前因肺癌去世,母亲独自在老家生活。你最近在做关于南峰山脉地下水系统的实地考察。
我的喉咙发紧,他的话没有任何错。
你调查过我?
他轻笑一声。那笑声在洞内回荡,仿佛不止一个人在笑。
没有人调查你。你自己走进来的。
这不可能我猛地站起,你到底是谁?
油灯突然剧烈摇晃,几乎熄灭。
随后又恢复平静,光线却比之前暗了几分。
坐下。他的声音变得低沉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,外面暴雨未停,你无处可去。
我咬着牙坐下,脑海中反复思考他的企图。
你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,对吗?他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睛,就像你好奇为什么 GPS 会失灵,为什么会突然下暴雨?
这些问题确实盘旋在我脑海中。
这都是巧合。
生命中没有巧合,只有必然。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石台,你相信人有极限吗?
什么意思?
当一个人面临生死抉择时,道德底线能坚持多久?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,你认为自己能保持理智多久?
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我试图保持冷静,你是来徒步的?还是当地村民?
都不是。他向前倾身。
油灯的光线映在他脸上,他缓缓撩起左袖,露出一截手臂。
我倒吸一口冷气。
那不是正常的人类皮肤。
表面覆盖着细小的、发光的斑点,像是星空图。
在暗淡的灯光下,这些斑点微微发着蓝色的荧光。
那些斑点似乎在缓慢移动,与洞壁上我之前瞥见的荧光遥相呼应。
4
这是什么?皮肤病?我下意识坐得远了一点。
他摇头,放下袖子,斑点被遮住,但那种诡异的光芒似乎仍在我视野中残留。
三十年前,我和你一样,是个地质学研究生。
远处传来一阵闷雷声。洞内温度似乎又升高了几度。
我不信。我的声音开始发颤,你怎么证明?
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老旧的皮夹。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。
照片上是一群年轻人站在某个山洞入口,背景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典型的地质考察装备。
1993 年,南峰科考队。他指着照片中一个年轻人,这是我,王明。
我仔细端详照片,那个年轻人确实有几分眼前老者的影子。
你可能拿的假照片。我还是不信,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。
他没有生气,反而笑了。你的右口袋里有一块石头,对吧?
我震惊地看着他。进山前,我确实捡了一块奇特的石头放在口袋里,作为护身符。
你怎么知道?
因为它在呼唤你。他的眼神穿透我的灵魂,就像曾经呼唤我一样。
我急促地呼吸着,我不知道这个老人说的是真是假,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正从脊椎蔓延到全身。
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?他继续说,声音平静得可怕,想知道为什么我的手臂会有这种变化吗?
我没有回答,但我的眼神已经出卖了我的好奇心。
我能告诉你我的故事。他向后靠在石壁上,但在那之前,你要承诺一件事。
什么?
听完后,你必须留下来成为下一个守洞人。
他的话让我背脊发凉。外面,雷声更近了,仿佛就在洞口上方炸响。
我凭什么要答应你?
因为你已经被选中了。他指向我的口袋,它选择了你,就像三十年前选择了我。
洞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窒息。
我要走了。我站起身,声音因恐惧而发颤。
外面的暴雨至少还要持续三小时。他平静地陈述,而且,你已经无法找到来时的路了。
他说的对。
先不论这倾盆大雨,光是洞口莫名的消失,我已无处可逃。
好吧。我重新坐下,勉强保持着镇定,我愿意听你的故事。
在这种绝境之下,只能先稳住眼前这奇怪老头。
如果能找到机会,就立刻逃跑,我心里这么想着。
守洞人听到我的回答,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情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张开他那干裂的嘴唇,开始讲述他的故事:
一切都始于三十年前的那个夏天……
浅夜未凉
浅夜未凉
浅夜未凉
我不是那个写手
我不是那个写手
我不是那个写手
王子苡
王子苡
王子苡
孑然一蓑烟雨
孑然一蓑烟雨
孑然一蓑烟雨
小鱼配大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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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颜汉
完颜汉
完颜汉
大宫的梅念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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